浅水溪流

【燃烧的图纸·案件】嫌疑人供词——用明侦打开七斋六子



 


不同于一审时的不配合,这几个时辰已经把这些人的性子都给磨得差不多了,所以第二次审问时简捕快单刀直入直接切要点,过程很是迅速。


 


“这是我们在你的房间找到的大宗木材采购单据,先不说众所周知弓弩院少当家韦有钱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就算是负责采购的人,在采购完成后也会将单据交给账房上账,这单据怎么会在你这儿?


 


而且就算你是少当家,也不可能和高级技师相熟吧?田工和你的身上都有搏斗的痕迹,薛护卫曾亲眼看到你从田工房间出来的时候行色匆匆,你到底是去干什么?”


 


简捕快这一连串问话直接让韦有钱脸色大变,最后垂丧着脸老实做了交代:“诶呀我承认,我挪用弓弩院的公款了,田工威胁我要告诉我爸,我因为这事去找的他,想好好商量下,结果他狮子大开口,我,就打起来了嘛,没打过他所以跑了啊!捕快大人啊,虽然我不想让我爸知道,可这说到底是我家的钱啊,借用下没犯法吧?”


 


“只要杀死田工的不是你,你就无罪。”说完这句简捕快就转头看向了景厨娘:“我们在你房间找到了你画的打田工的图,还有你身上的伤,昨天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


 


“田工他……平日里总是骚扰我,我找管家说过一次可不仅没有用,还被他重重处罚过。


 


昨天下午我去送药,他让我喂他,我不愿意,他就拉着我不放想非礼我,如果不是有人闯进来的话我……”景厨娘说到这儿就哽咽的说不下去了,简捕快也干脆放弃了再询问,转而看向了宽书生。


 


“在你房间我们找到了车行炮设计图的原稿,和绣着景厨娘最喜欢的蝴蝶兰图样的手帕。你为什么会有车行炮设计图的原稿?那个手帕又是哪来的,为什么小心的藏起来?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因为我才是车行炮的设计者,是他盗取了我的设计。至于那个手帕,是我拣到的,小心收放是因为我喜欢她。”宽书生的证词一如先前,简短的要死。


 


在宽书生这句我喜欢她说出口后,景厨娘满脸震惊的看了宽书生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头去。


 


简捕快摇了摇头,没再看这俩人,直接转向薛护卫问道:“我们在你房间找到了三样东西,账本,弩箭,和一个落了灰的擦刀布。先前,除了账本上异常的支出外,我还想不通的就是这个擦刀布。


 


虽然你只是一个护卫,不同于军人刀便如同生命,可也不至于让擦刀布落灰吧,但在得知你手臂上的贯穿伤后,我明白了。我也是个习武之人,知道这伤的严重性。


 


你手臂上的贯穿伤就是那个弩箭弄得吧?让你受伤的这支弩箭是来自田工对吗?”


 


简捕快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薛护卫便没有再隐藏心中的愤怒,直接说出了实情:“你说的没错,那个弩伤确实是因为田工。


 


高级技师设计的弓弩最开始的测验都是在自己的院落进行的,因为我是专门负责田工的护卫,所以我经常会被田工叫去配合测验。


 


两年前,那天又有一次小的测验,田工把我喊了去,但那一次田工的设计出了问题,我的手臂被射穿了。


 


这件事只有我和田工知道,他和我说不要声张,我的手臂伤的太重已经再也拿不起刀了,如果让大家知道的话,他一个高级技师怎么样也不会被赶走,但我不一样,一个护卫如果拿不了刀就像是猫不会抓老鼠,是多余的,而我家的情况不允许我失去这份工作,所以我听了他的话把这事瞒了下来。


 


后来他找机会把交上去的有问题的图纸换了,这事就从一开始的约定,变成了单向胁迫。”


 


薛护卫一脸愤恨的说完了这些,一旁的小七从听了景厨娘的话时就开始愤愤不平,现在更是握紧了手中的鞭子,像是下一秒就会冲去鞭尸。


 


简捕快无奈的叹了口气,未免小七一时冲动说出不该说的话来,赶紧让小七去把在元赌神那里搜出的金银及房契地契等物品搬了进来:“这些是在你那里搜到的房契地契,全都是昨晚失火后田工房间丢失的财物,你要证据,现在有了,可以说了吗?”


 


元赌神看着小七搬进来的那箱子钱撇了撇嘴:“够能查的啊。你们这么能查,应该也查到了我前段时间遇到个神秘人,输得血本无归的事吧?想我赌遍天下无敌手啊!怎么能心甘情愿认栽呢?于是我苦苦追查了几个月,最后发现那神秘人居然是我舅舅,那我想来想去,只能是把钱偷回来咯。


 


昨天下午酉时的时候趁他院里的守卫不在溜了进去,结果还没把钱都找出来他就回来了,然后就钻床底下去了。


 


我还以为他一会就走呢,结果他拎着一堆涂料一屁股坐下来就不挪窝了!那桌子和床就两步远,涂料还全都堆在床边,搞得我根本出不去,没办法就在床底下躲着呗,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可能是床底下太闷了,晕晕乎乎的就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看外面没点灯,觉得他肯定是不在房间,就爬了出来,结果就发现他还坐在那儿,不过被人插了一刀趴桌上了。


 


哎你们肯定也知道,我和我这舅舅没什么感情,死了就死了我也没在意,然后就继续偷钱,我不仅把我的钱都找到了,还找到了一本赌神秘籍!我觉得他能赢我肯定是因为有很多这种秘籍,就又多翻了翻,结果却意外找到了我爹设计的图纸,那张本应该被一场大火烧成灰烬的设计图。


 


我的亲舅舅是害我家破人亡的仇人,可笑的是我得知这事的时候他却已经死了,而我什么也做不了了,越想越觉得憋屈得慌,就放了一把火,把房间烧了。


 


怎么样,我够诚实吧?你们没查到的事我都交代了。”


  


说到最后元赌神还笑着挑眉反问了这么一句,不过还没等简捕快出声,宽书生就悠悠的说了句:“诚实与否怕还待定。你说你睡着了,说你只是放了火,可谁能证明从酉时到亥时起火的这段时间你什么都没有做?也许你根本就没有睡着过,你在田工回来之前就发现了田工是你的杀父仇人,于是你躲在了床底,等田工太过劳累伏在案上睡着的时候趁机出来捅了他,然后又放了火。”


 


“嘿你这人怎么胡说八道啊!那景厨娘的证词还没人能证明呢,她说她没进去就没进去啊?没准就是她去送饭的时候看到田工睡着了捅了一刀呢!”元赌神有些急眼了,宽书生所提出的这个可能是元赌神跳进黄河也洗不清那种,他确实没有办法证明他是真的睡着了。


 


“我只是提一句可能,何必急着攀咬。”宽书生依旧语调平稳,所说之言却仍旧像是一口巨大的黑锅。


 


“诶你!”元赌神直接炸了开,眼看这二人就要吵起来了,小七直接抽出了皮鞭,正准备挥下去震一下吵闹不停的元赌神和宽书生,却被简捕快一把给按了下来。


 


简捕快将从小七手中抽出来的鞭子一把插进了自己的腰间,而后转头看着剑拔弩张的二人,很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点名问了元赌神一句:“既然你说你不是凶手,那你说说,依你看,谁是凶手?”


 


闻言元赌神直接指向了景厨娘:“她说她没有进过田工的房间,可是我们在她房间搜到了带有血迹的衣物,还是被藏了起来的,这便可以证明她是说了谎的,她在去送饭的时候一定进去过。


 


按她之前所言,她被田工欺凌多年,昨日更是险些失身,如果假设你们是景厨娘的话,在明知田工对你意图不轨,但却必须要去面对他的时候会怎么做?如果不想从了田工,那就只有两个办法,杀了田工,或杀了自己,而不论选择杀谁,都必须要带家伙事。


 


在她进去的时候如果田工已经睡着了,而她身上又随身带了匕首,换做谁都会选择上去捅一刀吧?而如果景厨娘就是凶手的话,宽书生这么费心的给我头上堆黑锅倒是能说得通了,他爱慕景厨娘,而且已经明白了杀死田工的人就是景厨娘,所以他才急着帮景厨娘脱罪。”


 


简捕快点了点头,直接看向了景厨娘:“你有什么要说的吗?你可以说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也可以说谁比你嫌疑更大。”


 


景厨娘仍在不停的绞着衣襟,听了这问话后好一会儿才开了口,也不知到底是在思考还是下了什么决心:“我,我觉得宽书生说的对,元赌神才是嫌疑最大的。


按他说的,我明知道田工对我意图不轨,我喊了他没反应我为什么还要进去?至于血迹,我是田工的厨娘,饭都是我来做的,杀鸡不见血还是做羊杂不见血啊?这不能证明什么,反倒是元赌神……


 


他是一个小偷,就算是去偷舅舅的东西那也是贼啊,都说做贼心虚,不说是提心吊胆,也该小心谨慎的观察外面的情况吧?而且床底下也不舒服啊,他怎么能和躺自家床上似的安心的呼呼大睡,还一睡就睡了好几个时辰呢?他一定是在说谎!”


 


听了景厨娘的这番话后元赌神本还欲再说些什么,但简捕快却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而是转头看向了正一脸兴奋的看戏的韦有钱:“你觉得凶手是谁?”


 


正专心看戏的韦有钱完全没想到简捕快会问到他头上来,被突然点名后愣了愣,把其他几人看了一圈才笑眯眯道:“我啊,薛护卫或者是,宽书生!薛护卫又被废了武功又被威胁,而宽书生嘛,这喜欢的姑娘被田工非礼了,画出来的设计图还被田工给占为己有了,这他俩都有很重的杀人动机啊!”


 


韦有钱说完这句话后还很是自我肯定的点了点头,明摆着就是看景厨娘和元赌神互咬看的挺开心,还嫌不够热闹所以强行把另外两个也拉下了水。


 


“非也。”宽书生再次开了口,语调平稳的反驳道:“若是论杀人动机,在座的所有人都有极大的嫌疑,可急迫性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小景被田工骚扰不是一天两天,我的车行炮图纸被盗也有半年之久,诚然我对田工厌恶至极,可我没必要非现在就杀了他,要他偿还不急在这一时,但你与薛护卫却不同。


 


你被田工威胁,若你不杀了他,秘密就会被泄露,所以你很急,而比你更急的,还有薛护卫。


 


薛护卫的家中有病重的老母,每月都需要大笔的银子来买药,所以他一直都省吃俭用,但近几个月来他的账本上却有大量的异常支出,生活花费则是越发节俭了,而就在上个月他还问我借过钱,说是给母亲买药,这说明账本上记录的那些大笔花费都并非他自愿,极有可能是被逼的。


 


薛护卫被田工欺压了两年,一直忍气吞声是为了保住这份工作,有足够的钱来给母亲买药,可若是田工用薛护卫手臂上的伤威胁薛护卫,让薛护卫用自己的钱给他买酒喝的话,那薛护卫就会陷入一种困境,而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杀死田工,若不杀了田工,那薛护卫的母亲就会因买不起药而病故,所以这件事情迫在眉睫。”


 


宽书生说到这儿就停了下来,他其实并没有把话说完,但后面的话显然不需要再说了,自己的母亲即将因买不起药而病故,薛护卫却没有任何的动作,岂止是反常。


 


还没等简捕快再问,薛护卫就冷冷的看着宽书生开了口:“你说的都没错,但你们也不是就没有人和我同样迫切的想要田工死!


 


景厨娘昨天下午逃出来的时候衣衫不整,你那么喜欢她,如果她已经……”


 


“住口!”宽学生攥紧双拳猛的站了起来,眼看这俩人就要动手,其他人也跟着站了起来,简捕快飞快的将腰间的鞭子甩了出去。


 


“闹够了没有!”简捕快的怒喝声和鞭声一同落下,将乱成一团的几人生生的劈了开。


 


看着简捕快发了怒,这五人也都被震住了,一时都愣在了原地,最后还是简捕快叹了口气,挥手将一旁的小七招了过来:“取镣铐,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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