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等你》——萤火番外
《有人在等你》
“不知道的就问问爸爸妈妈，明天交份一千字以上的作文上来，必须和名字的含义有关，好了下课！”
“老师再见！”随着下课铃响起，所有的学生起立说完这句后都闹做了一团，三三两两的成群出去，只有一个人还纹丝不动的坐在座位上，捏着笔的手飞快的在作业本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字迹，几分钟后甩给了趴在他旁边桌上的小胖墩
戴眼镜的小胖墩很是憨态可掬的模样，一下子直起身来稳稳接住甩过来的作业本，看着上面被同他很像的歪歪扭扭的字迹填的满满当当，直接两眼放光
“哇，你这也太厉害了！”赶忙伸出了大拇指
“少来虚的”小胖墩的手被一把拍掉“胖圆，说好的”
“你放心”小胖墩扭头拉开笔袋，拿出五张崭新的红色毛爷爷递了过去
“过年还你”一手接过塞进口袋里，拎起书包背在肩上，直接起身离开了教室
“哎梁念，不张念出你等等我！”小胖墩也拎起书包追了出去
“咱俩谁和谁啊，你用得着和我这么说吗”
“是，咱们谁和谁，借个钱还得帮你写作业，三个月的”小胖墩成功收获了张念出的一个白眼
“念出～那是怪数学题太难了”小胖墩说着就要往张念出身上靠，被张念出一个闪身躲开
“胖圆，你什么时候字写好点我就算解脱了！”张念出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小胖墩的肩膀
小胖墩名叫庞永源，家里很有钱，多少有点富二代的意思，但父母因为工作忙很少有时间管他，他因和张念出家住一个小区，幼儿园和小学又都在同一个班，加之梁湾那人太热情，所以有很多时候都是泡在张念出家，两个人是一起长大的，像是黏在一起似的，才升了初中就又被分到同一个班，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缘分，虽然张念出常常嘴上不留情，但和庞永源的关系其实好的不得了，胖圆这外号也只有他叫庞永源才不生气，其他人，门的事都没有
“刚老师布置的作业你听到了吗，老师说”
“写一篇关于自己名字的含义的作文，一千字以上”没等小胖墩说完张念出就接了下来
“老师讲话的时候你不是写作业呢吗？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心二用！”
“你走不走？忘了今天的事了？”伸手推了一把一脸惊奇的小胖墩，也不等他有反应就快步跑下了楼梯
他今天要去买一个零件，很贵的一零件，用来修表，一个坏了的手表
那个手表很重要，虽然妈妈从来没说过，但张念出看的出来，妈妈很在意那个表
那手表刚坏掉的时候，他的妈妈几次调休的时候都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家敷面膜而是各处跑，为的只是修好那块表，但结果都是说那是天下无三的手表，他们不懂结构，不敢拆，怕弄得更坏了
“算了，不修了！坏了就坏了吧，和它配对的那个估计早就不走了，这个修好也是孤零零的，没必要了……”他听得出妈妈语气中的哀伤，于是本着妈妈教他的，死马当活马医绝不放弃的原则，他瞒着他妈把那块手表给，拆了，拿着一个细铁丝和雕刻小刀就将那表拆了个七零八落，亲妈都认不出来那种
张念出本也没指望他能看出什么门道，只是想着反正是修不好的，已经是坏了还能再坏到哪去，但结果却有些出乎意料，高级卖表修表的地方都说修不好的表，他只是拆开研究了修一天就发现了问题所在，一个小零件略生锈了些，估计是被收放的不好，换一个就成
表被原封不动的安好藏了起来，开头如此顺利，以至于张念出觉得修这个并不是什么难事，但事实证明这显然是他想多了，寻找这零件远没有他所以为的那么容易，托了他半富二代的朋友庞永源动用了很多关系找了很久，直到大半年后才总算是找着，也算是无巧不成书，刚好临近他妈妈的生日，一心想着给妈妈一个惊喜的张念出在看到价格后很结结实实的愣了愣
张念出本人实在是算得上一个乖孩子，零花钱永远有富裕，压岁钱从来不会被收走的那种，因为那钱基本纹丝不动，家里会乱花的那个，只有他妈
所以他应该算得上同龄人中很有钱的一个，然而，在看到那零件的价格时，张念出还是觉得他对于钱的认知大概有问题，他从小到大所有的压岁钱加一起居然还离那价格差了五百，如果不是被逼无奈，以张念出的性格是怎么也干不出来写作业赚钱这事的……但为了让他妈妈开心，原则这种东西，暂时不要也是可以的
“行了，我要回家了，今我妈生日”庞永源正满脸震惊的盯着完好如初，不，是比之前还好的手表的发呆，直到张念出猛地将他手中的表抽回他的眼神才总算从表上移开
“不是这这这，念出你这怎么做到的，这都会修！你也太聪明了吧，让不让人活了啊啊啊”
聪明？笑着摇了摇头，毫不客气的拿起沙发上的靠垫砸了过去，没等庞永源回神就直接拎起书包走了出房门
从有记忆起，张念出听的最多的就是这‘聪明’两个字，小区的邻居，父母的同事，幼儿园的老师，基本上每个人都夸过这小孩聪明的不像话
所有小孩学字都需要教，但他就只是看看动画，坐他妈妈旁边看了点莫名其妙的电视剧就认下了所有的常用字，六岁在上一年级前他已经能随便拎起书就看了，等七岁上一年级时，他看过的书已经不下十本
后来在学校甚至有人说他是文能考第一武能打混混的天才，但张念出却从来不这么觉得，他不觉得他聪明，他只是觉得其他小朋友都有点儿呆，至于武力值，如果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算厉害的话他也不至于后来缠着他妈要学散打了
也许在所有人眼中他都是一个懂事又乖巧的好孩子，但事实上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实一点都不是人畜无害的小白兔，大人们对他的那些看法他唯一认同的就是对事物的感觉很灵敏这点，尤其是对人情绪的感知，也正因如此，他总能看到事物不同的一面，比如关于他的家
他有一个很温馨的家，家里有个长得很漂亮的妈妈，但是并不像书本中说的那样端庄，反而有点可爱，妈妈说每个小朋友都是吃可爱长大的，她小时候也是啊，所以她要自己的孩子也活泼
至于他爸，大概其就是嘴上抹蜜的那种人，说话感觉上一点都不靠谱，有个词怎么说的？不着调，说的大概就是他爸，但他总有感觉，其实不是的，他爸只是表面这样而已
他好像拥有一个很幸福的家，爸爸妈妈从来不会吵架，爸爸永远是嘴甜的逗妈妈开心，妈妈会笑着怼怼爸爸，一切看起来都很完美，但他觉得，不是这样的，不然妈妈不会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
常听阿姨们对妈妈说湾湾你真有福气，嫁了个这么好的老公，这么宠你，妈妈会笑着说她是有福啊，可是他总会觉得，妈妈说这话时的笑容，很不一样，好像藏了许许多多奇怪的东西，还有爸爸也是，他总能看得到爸爸的眼神有时会很落寞，虽然他并不明白是为什么，可他就是知道，他们每一个人，都藏了些什么
比较明显的是那次妈妈过生日，爸爸其实是一个记性很好的人，虽然妈妈常数落爸爸属金鱼的，什么事都不往心里去一扭头就忘，但那都是故意的，故意逗妈妈开心，做事毛毛躁躁的那个人明明是妈妈，爸爸记的尤其牢的就是妈妈的生日，从来没有忘记过
那次和从前一样，爸爸做了一桌饭，亲手做了一个diy的胸针作为礼物，他呢亲手叠了一束酒杯玫瑰送给了妈妈，饭才吃了一半妈妈就被医院的电话叫走了
这是很正常的事，出去玩的时候有，过节的时候也有，以前爸爸怕他会落寞，总会摸摸他的小脑袋说:“妈妈是白衣天使哟，你看她又去救人啦，今天没能陪小念玩，但妈妈可能又救了一个人，妈妈是很了不起，小念也是一样～”
这种情况明明连七岁的他都早习惯了，可是那天爸爸却有些不一样，莫名的，他就是能感觉得到，爸爸的心情很是低落
“爸爸你怎么了？”他跑过去拉着那宽厚的手掌，也问不出些什么，他只是对这种情绪的变化格外敏感而已
“爸爸就是突然想起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句话，你听过吗？”那大手从他的小手中抽了出来，轻轻揉了下他的小脸
茫然的摇了摇头，他的爸爸却是笑了笑，把他抱进怀里很温和的同他讲解
“就是说人是个很贪心的生物，有了1，就会想要2，有了2，就会想要3，没有见过的时候想着人活一世，若是都没见过那便算白活了，只要远远看看也不算遗憾，但见过了又想着，要是能凑近看一看便好了，能凑近看了，又想着要是能属于我多好啊，等到真的属于自己了还会想要更多，人心啊，永远得不到满足”
张念出虽然极为聪慧，但要理解这话也还是有些难度的，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这话他虽然不是完全懂，可他却隐约明白爸爸的这话和这个家是有关的
他家有一个很大的秘密，没有任何理由，他就是有这样一个想法，但这一直都只是他的感觉而已，不管是爸爸还是妈妈，其实从没有真正表露过什么，别说显露任何痕迹，就连某些特别的情绪都是一闪而过，难以捕捉的那种
大概，唯一的一次，唯一明显的一次，是半年后，他病毒性感冒加突然严重过敏被救护车拉进医院那次，他在医院醒过来时就看到爸爸拿着一张纸站在窗边，表情像是在笑却又笑的很奇怪，那神情大概就叫苦笑吧
爸爸一动不动的在那里站了两个小时，他也静静的躺着看了两个小时，异常的氛围异常的气压，在两个小时后妈妈推门进来的消失了个无影无踪，一切又都恢复如常
要出事，这三个字在张念出的脑子里若隐若现，整整绕了一周才算彻底浮现了出来
在他的印象中爸爸永远都是笑呵呵的，用妈妈的话说爸爸总是嬉皮笑脸的，可那天却很反常，像是很焦虑，在屋中转了一圈又一圈，看的念出直犯晕
在转了大半天后，张志竹总算是停了下来，却一脸凝重的对着念出说了句很是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小念，爸爸想问你借一个你用的牙刷”
“牙刷？可”虽然不明白，但还是想也没想就想说可以啊，可他却没能说出来，问话的人摇着头打断了他:“你先别急着答应，爸爸有件事要和你说，说完你再决定借不借”
“什么事？”
“先说好，今天说的，不可以让妈妈知道哦”因他的发质很软，爸爸和他说话时总喜欢摸一下他脑袋，但那天却难得的没有，而是轻轻捏了捏他的肩膀
“嗯好”他乖巧的点了点头，接下来就听到了一段让人很是云里雾里的话
“如果借了这个牙刷，之后咱家可能会发生一些事，爸爸和妈妈可能……”话才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大概沉默了有十来分钟，在听到那声微不可闻的叹息时张念出心里忽的隐约明白了什么，这大概和他感觉到的那个秘密是有关的
“借了这个牙刷，我们现在的生活也许会有很大的改变，以后，最大的一点就是，我们小念以后会有两个爸爸”
张志竹的这话一出，张念出的脑子里就只剩下陪他妈妈看的那些电视剧桥段了
“两个爸爸？爸，这是哪个电视剧的台词呀？”很是调皮的说出这句，这要在以往他的小脑瓜肯定是要被轻敲一下的，接着两人打闹一番，可是这次他这个常被妈妈说孩子气的爸爸却只是笑了笑
“爸爸没和你开玩笑”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沉重
也得亏张念出没少被梁湾带着看狗血剧，又加上他本就觉得他爸妈的关系有些奇怪，现在的这几句不仅没惊着他，反倒让他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瞬间就想明白了几分，冷静的不像话
“我明白了，也想好了，借”四平八稳的说完这句话，倒是弄得他老爸有些不敢相信
“小念，你真想好了？你听明白了吗你”
“我真想好了！虽然您说的这些我并不是很明白，我不知道您要牙刷做什么，也不懂借了会有什么后果，可您是知道的啊！既然您那么清楚会发生什么事却还是来和我借，那就说明这事对您来说很重要，既然您已经决定好了，那我决定支持您”
小孩子的思维其实特别简单，我在意你，你决定好的事就也是我决定好的，张念出这段话说的简单明了，却让张志竹愣住了，直到念出把牙刷塞进他手中时才回过了神:“小念，不管以后怎么样，你都要记得，张志竹是最爱你的那个爸爸！他又没陪我家小念长大……”
最后一句像是自言自语，几乎听不清，可被紧紧拥在怀中的张念出却还是听到了这声呢喃，那时的他并不知道这会是爸爸给他的最后一个拥抱
直到几年后他才明白，那天没有再摸头是因为爸爸不再把他当做一个小孩子，爸爸把很重要的一件事的决定权交给了他，可他却选错了，如果可以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选借，可是生活不是影碟，没有重来的机会
要理解死亡这个词对一个小朋友来说或许太过艰难，但有一点却是无比清晰的，这代表着永远也见不到那个人了，只见不到就足够让一个孩子难过了，何况这种分别是生死相隔的那种，梁湾原以为她家小念短时间内都会缓不过劲来，但事实却和她所想相差甚远
张念出就只在知道消息的那天趴在妈妈怀里哭过一次，仅仅只有那一次，只因在哭不动了睡过去时他梦到了爸爸以前说的那句“咱俩是家里的男子汉，要好好保护妈妈”所以，以后小念会保护好妈妈，他哭会让妈妈伤心的，那就不能哭，妈妈喜欢他笑的样子
他充分发挥了小孩忘性大这个特性，仅仅只几天就恢复如常，还是每天耍宝，和妈妈斗嘴，却比以前更为懂事，除了家里突然少了一个人，除了过年的时候没人再给他偷买爆竹，一切都没什么变化，直到大半年后，那天的妈妈看上去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光芒，整个人看起来蔫蔫的，连眼睛都像核桃一样，妈妈说她失去了很重要的人，妈妈对着他说，你姓张
下意识的想问是谁，却又想起爸爸说过，如果你说的话会让那个人难过，那就不能说了，所以也只是用自己的小手紧紧的握着妈妈的手，说小念会陪你的，他心里隐约明白，这个重要的人大概是爸爸口中的‘他’这个重要的人，也许也姓张，因为在那天之后，妈妈便拿着户口本去派出所给他改了名字
没错，他的名字是改过的，在九岁之前，他一直叫梁念出，虽然妈妈从来没说过具体的含义，却总说这名字是她用心想了的，不是不小心写了错别字
以前妈妈总会和他说些奇怪的话，说有个小秘密现在妈妈瞒了你，但等你长大了如果想要知道的话，妈妈一定会告诉你，但是你不能怪妈妈，那时候他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但现在，他想明白了
这就是他家的那个秘密，关于爸爸说的那个他，关于妈妈说的重要的人，现在，他想要知道答案
“妈，生日快乐”小小的蓝色方盒被摆到了桌上时梁湾还在认真的擦拭一个玻璃杯
“今年小念又要送妈妈什么呀？”看着桌上的小小方盒梁湾很是美滋滋的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杯子拿起方盒，却在打开的瞬间愣了神
不太显眼的纸质方盒中放置的是那块天下无三的手表，那块她找了许多地方都说修不好的手表，此刻正躺在蓝色的小盒中，随着指针的跳动发出有节律的声响
“你……不是这，你这，修它干嘛啊”梁湾的语言系统此刻已经完全崩坏了，除了刚看到时的意外，现在回过神来担忧的情绪瞬间涌了上来，这块表她一个大人托了那么多朋友找到了那么多关系都没能修好，但现在小念却修好了，他只是一个孩子他怎么做到的，难道是接触到了那些她不知道的事吗
梁湾这突然严厉的态度让张念出有些懵，想了想也只以为是妈妈那句不修了省的这个孤零零的那句是认真的
“妈，为什么不修啊？我觉得您说的不对！如果这个表有一对的话，那不管那个在哪，别说是坏了，哪怕是被砸了个粉碎尸骨无存了，只要这个还在走，那个就也没有停下来”这样一段极有哲理的话被张念出尚存些许稚嫩的声音说出，闲的很是格格不入，却让梁湾又一次晃了神
最终无奈的摇头一笑，把那小盒递到念出的面前:“行，儿子说的对！呐，给妈戴上”
“好嘞！”张念出笑嘻嘻的接过盒子，动作很是麻利的把表拿出来戴在了梁湾手上，看着这熟练的动作，梁湾忽然发觉可能是自己想多了，看这闭着眼都能知道孔在哪的熟悉程度，这表该不是他自个修的吧
“这表你自己修的？”
“对啊”很是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丝毫没认为这句对啊有多惊人，梁湾虽是心里猜到了些许，但被念出这么理所当然的说出来还是觉得三观有点崩
“不是，你怎么修的啊？我找到那么多人都没能修好！”
“就是有个零件生锈了，估计是您放的地方有些潮湿”
“就这样？”梁湾难以置信的看着念出，就见她的宝贝儿子又点了下头，说:“对啊”
梁湾觉得她现在不是三观有点崩的事了，是一口老血要喷出来，天晓得她为了修这表费了多大劲啊，居然，居然就只是换个零件这么简单吗？！！
“那那些人？”梁湾依旧不死心，但话才出口就荣获了她儿子的一个白眼
“那是人家看你这表太贵了，万一修不好你要是讹人，那卖了人家也赔不起，谁能乐意啊”
这个答案成功让梁湾连吐血的冲动都没了，默默扶额，开始做最后的挣扎:“那也是他们没本事，没有我儿子心灵手巧！这随我，也算替妈争脸了，妈决定奖励你！说吧，有什么愿望？”
梁湾很是豪气的拍着念出的肩膀放了话，本只是随口的一句却是正中了张念出的下怀
“我希望妈妈回答我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呀？”梁湾边说边把摆在桌上的蛋糕盒打开将蛋糕拿了出来，正要去厨房端菜就又被张念出问的停下了脚步
“本来是好几个问题的，除了我想问的，还有今天老师布置的作业，问自己的名字有什么含义，不过我又想了想，大概是不需要的，应该只问一个就够了，所有的答案都在其中了”
“妈妈，我想知道，关于你说过的那个，瞒着我的秘密，我现在想要知道”
这一天，终究是来了
梁湾只是微微顿了顿，便拉开桌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真想知道？”梁湾微笑的又问了一句，面上没有丝毫惊讶，反而很放松，像是在意料之中，仿佛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许久一般，真到了这一刻反倒松了口气
“嗯”张念出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其实那个人是谁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但他却十分清楚，那一定是个很重的包袱，而这个包袱就一直沉甸甸的压在妈妈的心头上
这个沉重的秘密，他要知道，不为其他，只为可以帮妈妈分一分这重量，又或许，这本就是为了他才有的，只有他才能将这个压着妈妈的包袱去掉
梁湾看着她儿子那一脸的鉴定，很是好笑的把他招过来摸了下他的头，接着便开始平淡的讲述那段过往，从初见到相恋，再到分手，到结婚，到生下小念
过往的那些经历，那些苦痛和欢笑，梁湾讲的风轻云淡，看不出丝毫悲伤，反倒是说起那些美好的回忆时眼中有种特殊的光芒，面上带着种淡淡的笑意
她用一个多小时讲述了过去的二十年，除了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家族的事以外，她基本上是毫无保留的将全部都告诉了张念出，还找出了在大学时和张日山拍的合照给他看，至于为什么会去冒险致最终惨死他乡，她只说是为了保护在意的人永远生活在阳光下
安静的听完梁湾说的那些后张念出就看着手中的照片发起了呆，直到梁湾已经把饭热好端了出来他才回过神，小心的把那张合照收起后赶忙过去把剩下的那盘菜端了出来，等终于坐到了桌前时才又问了一句:“那给我改姓张，是因为您知道他没有抛弃您吗？”
闻言梁湾却是笑着摇了摇头:“以前我俩说过一次以后有孩子的话要叫什么名，他说如果是女孩的话就叫张思淼”
“湾湾的意思吗？”没等梁湾说完念出就接了过去，梁湾点了点头表示说的对
“合着这算情侣名啊，不是妈你这出也太low了，哪有淼好啊”
“你个臭小子还嫌弃你妈了？”梁湾捏起旁边蛋糕盒里的泡沫碟扔了过去
“那他又没说万一是男孩叫什么啊，就随我叫咯”
“那为什么又改姓张啊？张呢思湾，梁呢念山，挺搭的啊”
“不懂了吧？早和告诉过你这名字有含义的！”
“出谐音初，初见的初，怀念高三那年的初见，是梁湾的想法而已，所以是梁念出，直到过了近十年我才知道，怀念的，从来都不只是梁湾一人”
那年的初见，梁湾是心中的白月光，直到得知真相的那天她才明白，1996年的高三元旦晚会，那个雨夜，张日山，也从未遗忘过
将思绪从回忆中抽出，梁湾缓缓睁开双眼，身体微微前倾吹灭了蛋糕上的蜡烛
“您许了什么愿？”
“希望我家小念健康快乐的长大，一生顺遂平安喜乐，永远都简单纯粹”直到此刻梁湾才真正理解了张日山的想法，活在阳光下，如今也成了梁湾最大的期望
张念出的人生轨迹终是如梁湾所期望的那般进展着，遇到挚爱之人，娶妻生子，阖家欢乐，他实现了妈妈所有的愿望，却也不能说是问心无愧
从前在梁湾告诉他那些往事之后他曾觉得张日山是个混蛋，不管是什么样的事都不该瞒着妈妈，可最终他也做了和那个人同样的选择
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那些被血泪封存的过往，那个人的想法，他竟是懂了
二响环在梁湾手上戴了四十多年，直到在最后交给念出时都没有发现手上那戴了几十年的镯子有何特殊，而张念出也从未告诉过她自己所发现的那一切
妈，抱歉，我也像那个人一样瞒了你，可我想，那个我从未见过的父亲，他也会支持我的决定的，对吧
您还记得我小时候最喜欢的那本书吗，关于空间，也关于时间
那些人祖祖辈辈的斗了几千年，却怎么也没想到过，这个世界的秘密居然就在您的手上戴了几十年吧
妈妈，您放心，念出会很好的活着，永远都活在阳光下，也拜托您，一定要勇敢，再勇敢一些
因为，有个人在等您
那个人，其实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他，一直在等您
————————————
挺纠结这篇要不要加梁山tag的，因为梁山都没怎么出现，但是毕竟是萤火的番外嘛，所以还是加了
这是当年刚看完盗墓笔记系列作品时的一个脑洞，就不完整写出来了，毕竟三叔的坑不是同人能填的起来的，你们只要知道，故事也许并没有结束就可以了
梁山，是未完待续的！
评论(17)